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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录》 卷上 栖云山悟元子刘一明
天高地厚
天体至高,虚圆不测,廓大无边,无物不覆,无物不容,
始万物而不恃德,
恩万物而不望报,
人尊敬也由他,人欺瞒也由他,人感戴也由他,人毁骂也由他,
人之喜恶美丑,
物之凶顽驯顺,
听其自然而皆不计也。
地势至厚,居卑处下,无物不载,无物不育,
泰岱崧华至重也能负,
江河湖海冲崩也能受,
树木草茨穿钻也能忍,
飞禽走兽践踏也能随,
一切垢污欺侮而皆不知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效天法地之道矣;
人能度量宽宏,无物不容,恤老怜贫,扶危救困,
施德不望报,有怨而不结,人我同观,彼此如一,即可与天为徒;
人能柔弱自下,谦卑自处,躁气全无,火性尽扫,
有毁谤而不嗔,有凌辱而不晓,艰难困苦随时,疾病灾害顺受,
一切大险大危,不顺境遇,绝无烦恼怨尤之心,即可与地为配。
崇效天,卑法地,即与天地合德而与天地并长久矣!
日月归临
日之运用,昼升于天以照外,夜入于地以照内;
月之运用,前半月生明以照外。
后半月退明以养内,日月明内明外,总是一明。
吾之观此,因悟的用明之道矣!
人能用明于外,谨言慎行,非礼不履,非义不行,非道不处,
不为酒色财气所迷,不为富贵功名所诱,不为尘缘世情所染,
是能如日月之外明矣。
人能用明于内,闲邪存诚,去妄归真,惩忿窒欲,烦恼不生,嗔恨不起,
伐三毛,除六贼,扫七情,净八识,消灭人心,
振发道心,戒慎恐惧,无丝毫之妄念,是能如日月之内明矣。
内明外明,无一不明,与日月同光,
养到极处,圆陀,光灼灼,万物难瞒,一灵妙有,法界圆通,
即与日月同功运矣!
雷鸣风吹
雷鸣猛烈而刚,
风吹渐远而柔,
风雷相搏,两而合一,刚烈中柔缓,柔缓中藏刚烈,刚柔相需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刚柔中和之道矣。
凡人修道立德,应事接物,
一味刚急好强,而过于躁,作事不久,其锐必挫;
一味柔则逡畏不果,而失于懦,作事难成,其柔无用。
若能刚以果决,柔以渐行,不急不缓,不躁不懦,刚柔相济,得其中和,
则攸往攸利,以之学道,终必明道,以之修道,终必成道。
故圣经云:“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中和之道,岂小焉哉!
四时代谢
春夏秋冬四时,春而生物,夏而长物,秋而收物,冬而藏物,
各有代谢,周而复始,相接相连,末有间断。
吾之观此,因悟的损益相因之道矣。
夫损者损其刚躁之有余,
益者益其柔弱之不足,
刚不使太过,柔不使不及,刚以柔接,柔以刚用,
刚柔相济,阴阳相当,可大可小,可高可低,可进可退,可顺可逆,
方圆不拘,曲直并行,即与四时合其序,变通无碍。
吾身自有一天地,吾心自有一造化,而不为天地造化所拘矣!
月借日光
月本纯阴无阳,借日之景而后生明,月光盈亏亏之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借阳化阴之道矣。
人本一身纯阴无阳,须借他家之阳以为阳。
所谓他家者,对我家皆是,天地也,日月也,万物也,万事也。
所谓他家之阳者,先天虚无真一之气也,即不死之人也。
有生以来,此气本具,交于后天,渐次散于天地日月万物万事之中,
不为我有,属于他家矣。
知的此气在于他家,随时盗来归于我家,无而复有,失而又得,
亦如月借日光而生明。
此乃窃夺造化、颠倒阴阳之天机。
彼世之迷徒,误以女子为他家者,真地狱种子也。
安炉立鼎
烧炼家炼药,必先安炉立鼎。
鼎之为物刚,所以藏药;
炉之为物柔,所以运火。
鼎不坚则药易失,
炉不妥则火乱飞。
吾之观此,因悟的煅炼身心之道矣。
修道志念坚固,即鼎也;
愈久愈力,百折不回,不动不摇,即立鼎也;
随时觉察,即炉也;
渐次用功,从容不迫,即安炉也。
鼎炉稳当,煅去历劫以来轮回种子,露出生身之初干元面目,
脱尽一切后有滓质,矿尽金纯,即是革故鼎新。
从此再涣炉鼎,别置钳锤,以做向上事业,镕化真金,为汁为霜,
返于父母未生以前面目而后已。
故丹经子书,先以安炉立鼎为首着也。
阳燧方诸
阳燧与日相隔,不知几千万里,而能取日中之火;
方诸与月相隔,不知几千万里,而能取月中之水;
盖以阳燧方诸之气与日月同类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招摄阴阳之道矣。
人身阴阳本来和合一气,因其交于后天,阴阳相离,各居一方,
生气日消,死气日长,消而又消,长而又长,终于殆而已。
若知回光返照,借假修真,瞬息之间,
则阴阳不期交而自交,不期合而自合,自然而然,无容勉强。
迷之者远隔千里,是在乎人能下肯心耳。
蜣螂狮兽
蜣螂滚弹,狮兽团球,日久弹中生子,球中出狮。
弹球原是死物,内中一无所有,彼则形不交而神交,
以雌雄二气感通,一意不散,神凝气结,即能无质生质,无形生形。
吾之观此,因悟的无中生有之道矣。
人秉天地阴阳二气而生,身中即有此阴阳二气也。
人能运阳就阴,以阴顺阳,阴阳抟聚,
恍也杳冥之中有一点生机,自无而有,能以结圣胎,
能以生法身,功力到处,打破虚空,身外有身,
步日月无形,入金石无碍,超出乎造化之外矣!
黒铅水银
炉火之术,水银见火则飞,得黑铅投之,
水银被制,即结成块而不飞。
吾之观此,因悟的以阳制阴之道矣。
人心易动,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见景生情,随风扬尘,如水银见火则飞也。
若道心常存,防危虑险,随时觉察,则人心无隙而生,如水银见铅凝结也。
再加勤修增减之功,增其道心之阳气,减其人心之阴气,
增之又增,减之又减,到得无所增减处,则人心死而道心固。
真种到手,可以为圣,可以为贤,可以成仙,可以成佛,
而性命之大本已立,于是做向上事业,未有不深造而自得者也。
弄影侮像
童子弄影,自以为乐,不知为影所弄,枉费精神,
狂夫侮像,自以为能,不知为像所侮,徒劳唇舌。
吾之观此,固悟的避祸致福之道矣。
举世之人贪图无厌,谋利而得利,求名而得名,
自谓足以养身荣身矣,殊不知日夜劳心,费精耗神,因假伤真,
有时气血衰败,大限一到,有财买不得生死,有敌不得无常,
惟有罪业相随,来生各受报应而去,与童子弄影、狂夫侮像何异?
若是明哲上士,别有高见,以性命为重,以道德为贵,俯视一切,
惜气养神,绝不以假伤真,虽阴阳造化且不能迁移,而况于他乎!
种黍种麻
种黍即得黍,种麻即得麻。
麻不成黍,黍不成麻,种异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造作因果之道矣。
人之一念为善,则所作所为亦善,必受其福;
一念为恶,则所作所为亦恶,必招其祸。
夫善念恶念者,事之因也,受福招祸者,事之果也。
有因必有果,
未有种善而果不善,
未有种恶而果不恶,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一定不易,只在种善种恶之间分别好歹。
故君子作事谋始,谨之于始,自能全之于终也。
接桃接杏
桃树老,接以嫩枝,则又结桃;
杏树老接以嫩枝,则又结杏。
盖以树虽老,而根本之气未绝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人老栽接之道矣。
人之老也,皆由恣情纵欲,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
费精耗神,以假作真,以苦为乐,一点生机斫丧怠尽,
性乱命摇,根本不固,由是壮而老,老而死,非可委之于天,实自取之耳。
若人自知悔过,改头换面,
斩断恩爱牵缠,离去酒色财气,视富贵如浮云,以势利为寇仇,
万有皆空,千般不着,专气如婴儿,守约若处子,
蓄精养神,去妄归真,时时在根本上培植,步步在正道上行持,
增其正念,减其妄念,内外真诚,浑然天理,
可以尽性,可以立命,可以返老,可以还童。
是亦嫩枝接老树之法。
古仙云:“七十八十,一息若存,犹能还丹。”
实不虚也!
发化水蛇
发落水坑,暑日晒之,则化蛇形,何以然哉?
盖发虽死物,得水之湿,日之热,湿热搏聚,凝而为一气,
杳冥之中,有一点生机,氤氲活动,故能化而为蛇。
曲折摇摆于水中。
吾之观此,因悟的固本凝命之道矣。
人之阳气属火,阴气属水,阴阳和合,水火之气相济。
其中有一点生机,由微而着,生生不息,
衰者可以旺,弱者可以强,无命者可以凝命,无寿者可以延寿,
此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也。
鹤胎龟息
鹤善存神,故胎固而千年长生;
龟善养气,故不食而百岁不死。
吾之观此,因悟的延年益寿之道矣。
人能自卑自下,柔弱朴诚,不耗气而常养气,则气足;
人能无私无虑,寡欲少谋,不劳神而常存神,则神全。
气足神全,根本坚固,基址稳妥,久而不衰,延年益寿,理有可决也。
彼鹤龟者,一全其神,一全其气,尚能长生,
而况神气兼全者,焉有不能长生乎?
水冻冰消
水遇寒而冻成冰,
冰遇热而化为水。
吾之观此,因悟的为圣为凡之道矣。
人之初,性本善,原无圣凡之分;
因积习之气,即有凡圣之别。
习于善,不失天赋之性者,即为圣;
习于不善,失其天赋之性者,即为凡。
若不善者而知改过迁善,去邪归正,习之于善,复其天赋之性者,虽凡亦圣;
若本善者不知戒谨恐惧,随风起尘,习于不善,迷其天赋之性者,即圣亦凡。
善如水也,不善如冰也。
圣可作凡,凡可作圣,亦如水能成冰,冰能化水。
故《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也。
木茂水长
木根深则叶自茂,水源远则流自长,盖以有本者如是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护持根本之道矣。
人身之元精、元气、元神,即性命之根源也。
元精不亏则形全,
元气不伤则命坚,
元神不昧则性明。
形全、命坚、性明,则万物不能移,造化不能拘,性命由我不由天,
亦如木之根深叶茂,水之源远流长,本立道生,生机常存而不息矣。
但人多不知在根源上护持,乃于枝梢处做作,妄想成道,
如缘木求鱼,终必落空,岂不愚哉!
松心竹节
松心实,竹节坚,故遇冬寒而不凋,经雪霜而长茂。
吾之观此,因悟的修持立命之道矣。
人能无愧无怍,主敬存诚,大同无我,则心实。
心实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临事不惧,遇难不忧;
吉凶福祸,境遇在彼,造命在我矣。
人能持身制事,止于其所,立不易方,则节坚。
节坚则非礼不履,非道不处,非义不行;
可苦可甘,可上可下,可生可死;
常应常静,不为物移。
心实节坚,可以处平易,可以处危险;可以动,可以静;
可以变通无碍,方圆不拘;
纵横逆顺,莫遮拦矣。
木炭坯砖
木枝暴露,日久则即朽,经火煅而成炭,则千年不损。
水土和坯,经雨则便破,遇火烧而成砖,则万载常存。
吾之观此,因悟的修真锻炼之道矣。
人之不能成道,以其未在大造炉中锻炼也;
若在大造炉中,步步脚踏实地,事事经历闯过,
在生死关口,不动不摇,如真金愈炼愈明,
似宝镜愈磨愈亮,炼磨到圆陀陀、光灼灼、净倮倮、赤洒洒之处,
有无俱不立,物我悉归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亦如木炭坯砖,经火煅成,永久不能伤损矣。
尸肉尸发
尸骸埋久,片肉不化,则为邪崇而伤人;
尸发露久,湿热熏蒸,即成鬼火而迷人。
吾之观此,因悟的脱离大患之道矣。
人身上下内外,无一物非邪崇鬼魅也。
外而眼、鼻、口、舌、身,朋党以招客邪;
内而心、肝、脾、肺、肾,牵连以起妄念,
内外交攻,斫丧天真,不至于倾丧性命而不止,其伤人迷人,尚可言哉?
老祖云:“吾之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吾若无身,患从何来?”
可知此身为吾大患,若能脱去此患,自有无患者存。
无患者,方是真我。
去患之道,先要认得真我。
认得真我,方知此身是他,他与我两不相关,
以我而去他,易如反掌,绝不费力。
奈何修道者,多以他为我,以患为真,爱之恋之,与鬼为邻,而不肯舍去。
更有一等愚人,在大患之物上,搬东弄西,采下补上,推前运后,妄想成道。
此等之辈,皆是以奴作主,认贼为子,不但不能去患,而且更增其患,
无怪乎一生忙迫,终落空亡矣。
水上火下
水本寒,火本燥,火上水下,水火异处,彼此不能既济。
若水上而火下,则燥者而不焰,寒者而能温。
吾之观此,因悟的阴阳离合之道矣。
人之阳气为刚,刚而无制则过燥,如火在上也;
阴气为柔,柔而无扶则过懦,如水在下也。
刚柔不济,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生气息矣。
若刚而不燥,以柔运刚,如火之在下也;
柔而不懦,以刚扶柔,如水之在上也。
刚柔得中,阴阳和平,性清混合,水火相济,所谓“坎离颠倒”者是也。
瓜果子仁
瓜果中俱有子,子中俱有仁;
其仁两瓣,瓣中又有一心,此心乃一点生机,
其瓜果生成皆本于此,所谓“天地之心”者是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阴阳生机之道矣。
盖阴阳相合方有仁,有仁即含天地之心;
阴阳不合即无仁,无仁即无天地之心。
天地之心,为生生之本;
得此心者,为圣为贤,作佛作仙;
失此心者,为人为兽,为鬼为魔。
有此心无此心,总在阴阳离合之间耳。
学者若能调和阴阳,不偏不倚,归于中正,则天地之心复见;
随手拈来,头头是道,信脚走去,步步皆真,
而造化枢扭,在吾掌握之中矣。
混水垢镜
混水本浊,澄之即清;
垢镜本昏。磨之即明。
吾之观此,因悟的明心见性之道矣。
人之心不清、性不定者,贪嗔痴爱,般般皆有,喜怒哀乐,件件皆全;
加之历劫根尘,积习客气,蛊惑心君,茅塞灵窍,如水之混,如镜之垢;
本来真心真性,全然迷却,
一任三尸搬弄,六贼猖狂,无尘不染,无物不纳,
其胸中秽污,不堪言矣。
若能顿悟回头,涤尘洗垢,把有生以来等等偏病客气,样样妄念邪行,
渐次而炼磨,愈久愈力,炼磨到无可炼磨处,矿尽金纯。
本心本性,自然全现,慧光顿生,即照见三千世界,
如在掌上,绝无遮碍;
亦犹混水澄之仍清,垢镜磨之复明,而本性依然无亏也。
动热静寒
凡人行动则生热,静坐则生寒;
寒则行动又生热,热则静坐又生寒,是寒热不由天而由人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窃在阴阳造化之道矣。
夫刚者属阳,柔者属阴;
刚而太躁者,自卑自下,则自不躁,而归于和平;
柔而过懦者,立志强行,则自不懦,而登于高明。
能刚能柔,顺理顺时,知进知退,能大能小,能上能下,能虚能实,
可以夺造化,转生杀,逆气机,出死就生;
亦如行动生热,静坐生寒,人力能以回天也。
高台大树
百尺高台,从地而起;
十围大树,自蘖而成,
非一朝一夕之故,盖以由来者渐矣。
吾之观此,因悟的深造自得之道矣。
夫性命之事,为天下第一大事;
保全性命,为天下第一难事;
非可容易而成,非可躐等而求;
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去,一事事阅历;
自卑登高,由浅入深;
渐次用功,不计年月;
不堕志气,终必到得意之处;
万不可因循过日,半功而止,自贻伊戚。
特以经久不易之事,必须经久不已之功而方成。
倘始勤终怠,或悬空妄想,而欲保全性命,以成天下希有之事,万无是理。
故圣人云;“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
而况性命大事乎!
洼实突消
洼低日久则自实,突高日久则自消,
盖虚者实之兆,高者低之因。
吾之观此,因悟的损益虚实之道矣。
人之自高自大者,恃才恃能,予圣自雄,人多厌恶,
每每因满招愆,终必落于人下而不高,
亦如地突日久,践踏而自消也。
人之自卑自小者,黜聪毁智,低心下气,人多敬爱,
每每虚心受益,终进于人上而不低,
亦如洼低日久,上积而自实也。
故君子道愈高而心愈低,德日大而心日小,傲气全无,躁性尽化矣。
鲤鱼老狐
鲤鱼能化为云龙,
老狐能化为羽人,
此皆神全而形能变化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神通变化之道矣。
彼鱼狐者,得天地之偏气,不过所恃赖者,含灵之些子耳。
惟人亦为万物之灵,得天地之正气,五行皆全,五德俱备,
居三才之中,有天地之全能;
若能养天地之正气,保五行之和气,不偏不倚,
浑然一气之流行,即有天地之造化。
可以变而为圣,化而为仙,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方且千变万化,化化无穷,岂仅化形而已哉!
神龙变化
龙之为灵昭昭也,能大能小,能上能下,能隐能显,
穿山破石,腾云行雨,何以能如是哉?
以神运之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神化不测之道矣。
人之所以得为人者,神也。
神存则生,神去则死。
神之为物,通天彻底,达古知今;
无微不入,无处不在;
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入金石不碍;
大则量充宇宙,小则细入毫端;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不可以言传,不可以笔肖;
善于用之,变化随时,
可以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四时合序,与鬼神会吉凶;
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亦如神龙变化,不可以形迹窥矣。
枯木寒灰
枯木则焚之无焰,
灰寒则拨之不热。
吾之观此,因悟的变化气质之道矣。
人秉气质之性,为害最大,稍有触犯,暴躁无忌,伤天害理,
蹈水火而不知,入窟井而不晓,性命不顾,生死不管,其为祸不一而足。
若能克己复礼,反刚就柔;
扫去万般慎恨烦恼,除去一切好胜心肠;
变化血气暴躁之性,归于温和平静之性;
专气致柔,虚心养神;
无我无人,无彼无此;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近观其身,身无其身;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无识无知,空空洞洞;
亦如枯木焚之无焰,寒灰拨之不热;
可以在造化之中,而不为造化所移;
处阴阳之内,而不为阴阳所拘矣。
近朱近煤
近朱之物,日久则为朱染而必赤;
近煤之物,日久则为煤染而必黑。
吾之观此,因悟的善恶习染之道矣。
人与善人居,则常闻者善言,常见者善行。
善言善行,闻见于耳目,日久种之于心地,不期善而自习于善矣。
人与恶人居,则常闻者恶言,常见者恶行。
恶言恶行,闻见于耳目,日久种之于心地,不期恶而自习于恶矣。
善恶之人,虽曰秉性则然,大半由习而成,
故君子居必择邻,交必择友也。
婴儿天真
婴儿初生无识无知,酒色财气而不着,恩爱牵绊而绝无;
富贵穷通而不晓,水火刀兵而不加;
无我相,无人相;
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万物皆空,诸尘不染;铁面无情,纯然天真。
吾之观此,因吾的返老还童之道矣。人能猛醒回头,脱离万有;居于无事之境,处于无色之界;拔去历劫根尘,扫尽现世习气;头头放下,空空洞洞,清清净净;形虽老而性复初,外虽弱而内实壮,即是返老还童,即是婴儿本面。否则天真已丧,形强体胖,如豕如牛,有何益哉!
橐钥运用
橐钥之为物,两头有窍,窍门有舌,中空而干直。
中空者体也,
干直者用也。
两头窍者,出入之门也。
两舌者,开阖之机也。
干之来往,一收一放,虚而不屈,动而风生,开阖消息,自然而然。
吾之观此,因悟的修真体用之道矣。
人能中虚以为体,心直以为用;
无私无欲,天理流行,则刚柔相当,动静合宜,曲直得中,潜现随时;
可以与虚空同气机,与天地同造化;
亦如橐钥中空干直,一来一往,呼吸自然,气机不息,焉有不能长生者哉!
斗柄月建
北斗七星,首四星名魁,尾三星名罡,又谓斗柄。
斗柄所指处吉,所坐处凶,如指寅则月建寅,指卯则月建卯。
一岁十二移,则为十二月,盖所指之处,有旺气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扭转气机之道矣。
人之刚气,如天上之罡星,
刚气运外,则外吉而内凶;
刚气运内,则内吉而外凶;
如罡星所指处吉,而所坐处凶也。
有生以来,交于后天,刚气尽用于外,争胜好强,认假弃真,
内而三宝受咎,是吉气散外,凶气聚内,
年远日久,阳尽阴纯,不死岂能之乎!
故至人者,扭回斗柄,运转魁罡;
刚气用内,斩三尸,除六贼,绝万缘,扫诸尘;
不以假伤真,不以外动内,吉气日生,凶气日消;
生而又生,消而又消;
吉气纯而凶气化,未有不能长生者也。
癫汉醉人
癫汉跳墙,虽跌而不伤;
醉人坠车,虽疾而不死;
此何以故?
以其忘形而不知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养生全角之道矣。
人之所赖以生者,精、气、神三宝也。
三宝聚则生,三宝散则死。
欲聚三宝先要无我;
无我则心虚;
心虚则三宝无渗无漏,无消无耗,只有增而不能减;
有增无减,增而又增,则内实;
内实则生机不息而长生。
彼癫汉醉人,仅一忘形,尚能不死,而况神全气足精固,未有不能保生者也。
提纲提领
整网必提纲,叠衣必提领,是皆从总要处下手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修真根本之道矣。
人心为一身之主。乃成圣成贤、作佛作仙之根本;
心静则万缘俱寂,
心动则杂念乱生。
若能心无一物,空空洞洞;
内念不出,外物不纳;
常应常静,常静常应。
虽日在纷华闹热之场,如镜之明,如水之止;
无尘无波,自不为境遇所迁,
亦如整网提纲,叠衣提领,左之右之,无不宜之矣。
淘金拣玉
沙里淘金,石里拣玉,非可顺手而得,
必须苦力功深而后得之。
吾之观此,因悟的渐修有为之道矣。
先天真宝,如金如玉;后天假物,如沙如石。
后天假物,埋没先天真宝,如沙石埋没金玉矣。
故欲求先天之真,须要拨尽后天之假。
真者,先天一气之灵根;
假者,历劫万般之业种,
与夫后天气质之性,五行之气,积习之偏。
以一真而埋于万假之中,非可容易而得,
故必用渐修之功,拨去其假,方见其真;
拨之又拨,拨到无可拨处,假者一概去尽,自然真者明亮。
亮现于眼前,亦如沙石去尽,方见金玉。
此苦尽甜来,香从臭出之功也。
桔槔取水
桔槔取水,其斗虚下而实上,循环无端,取水以灌田。
吾之观此,因悟的虚实两用之道矣。
人能虚心而下于人,则必受益,中实而上于人;
愈虚愈下,愈实愈上。
虚之不已,实之不已,下之不已,上之不已;
虚而实,实而虚,下而上,上而下;
上下相通,虚实相应,道德充裕,未有不登于高明之境者也。
《易》曰:“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吉。”
盖言道愈高而心愈低也。
草木花实
草木初而开花,既而结实,各随其时,故得长生;
若失其时,乃死之兆,特以反常故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与时偕行之道矣。
人生之所依赖者,神气也。
事来不得不应,物来不得不接;
因事制事,随物付物;
未来不迎,已过不留。
神不伤而气不耗,如草木随时花实,此致生之道也。
如贪财好色,图功争名,日谋夜算,事未来而预谋,事已过而不舍,
神气消耗,如草木非时花实,此取死之道也。
故君子惜精神如惜宝,用之则光而不耀,藏之则寂而不动;
可行则行,可止则止,行止而不失其所,绝不以假而伤真也。
木偶泥胎
木偶泥胎,本属死物,若人诚心祭之,久而灵应。
吾之观此,因悟的起死回生之道矣。
举世之人,以假为真,以苦为乐;
日游于尘缘之中,夜入于梦幻之乡;
日用夜作,尽是死路,并无生活;
身虽动而心已死,形虽存而神早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阳气化尽,惟有阴气,
不死岂能之乎?
若知的世事尽假,猛醒回头;
诚一不二,无思无虑;
只在性命上打点,戒慎恐惧,防微杜渐;
日久功深,心自明,神自灵,内念不起,外物不入;
有真无假,即可动天地,服鬼神;
夺造化,胜万物;平地狱,上天堂;
开生门,闭死户;延年益寿,理有可决也。
灯光烛亮
灯烛之光亮,
照于室内,则室内明而户外暗;
移于户外,则户外明而室内暗。
吾之观此,因悟的用明是非之道矣。
人之聪明智慧,如灯烛之光也。
其光误用于外,争胜好强,图名求利,日谋夜算,千思万想,
逐于假境,迷失本宗,明于外而暗于内,不至伤身丧命而不止。
若有丈夫弃假归真,黜聪毁智,
以性命为一大事,回光返照,炼己持心,俯视一切,万有皆空,
不为外物所移,不为诸尘所染,
明于内而暗于外,可以希贤希圣,作佛作仙,不明之明,进于高明矣。
故经云:“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也。
曲酒米粥
作酒必用曲,无曲不成酒;
造粥必用米,无米难成粥。
盖曲本有酒气,故能成酒;
米原是谷精,故能成粥,以其各从其类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性命同类相依之道矣。
性者天性,非气质之性,乃气质俱化之性;
命者天命,非夭寿之命,乃夭寿不二之命。
修真者欲修性命,须寻性命之种,得其种而修之,性命可了;
非其种而修之,性命反伤。
此种也,
外而非一切金石、草木、滓质之物,
内而非一切血脉、精气、津液之物;
特以有形有象等等之物,与我性命非是一类,如何了得性命?
要知此性命之真种非是别物,乃本来所秉先天真一之气也。
此气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
非可于一身求,非可于身外寻;
不离乎此身,亦不着于此身;
在恍惚杳冥之间,藏虚无寂寥之境;
含之则为真空,发之则为妙有;
不可以言传,不可以笔肖,强而图之,
这个〇而已;强而名之,
儒曰“太极”,
释曰“圆觉”,
道曰“金丹”。
太极、圆觉、金丹,其名虽三,其物则一,这个物方是性命之真种子。
所谓穷理者,即穷此真种;
所谓尽性者,即尽此真种;
所谓致命者,即致此真种。
知此真种,逆而修之,以之修性而性可明,以此修命而命可立。
故《参同》云:“同类易施功兮,非种难为巧。”
亦如作酒必用曲,煮粥必用米也。
钟鸣鼓响
钟敲之则鸣,鼓击之则响;
以其外实内虚,中空无物,故能鸣能响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真空妙有之道矣。
真空者,如钟鼓之中空也;
妙有者,如钟鼓击之而有声也。
人若守此真空以为体,运此妙有以为用;
常静常应,常应常静;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
感而遂通,寂而不动;
空而不空,不空而空;
灵灵通通,活活泼泼;
在大造炉中,一一炼度过去;
垢去镜明,云散月现;
露出金刚不坏法身,超出乎阴阳造化之外,与太虚并长久矣。
傀儡风筝
傀儡能以当场点头,风筝能以飞腾上空者,人用线索以提牵之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人身动静神运之道矣。
人身如傀儡风筝死物也,神如人也,气如线索也。
神运气而一身活泼,能动能静,如人用线索提牵傀儡风筝也。
神运气,气运身,所以能行能止,能言能离。
修真者若知的以神御气,以气养神,神气混合,
恍惚杳冥之中,有物有精,其精甚真,采而复之,变化无穷,
方且提牵天地,岂第提牵幻身而已哉!
鹦鹉石猴
鹦鹉教之能言,石猴教之能戏;
是非本性则然,乃人渐渐教导而能之。
吾之观此,因悟的求师访友之道矣。
彼鹦鹉、石猴二物者,禽兽也。
禽兽得人引导,且能言人之言,舞人之舞,何况人为万物之灵?
若得明师指点,良友资益,未有不能进于高明之境者。
果知拜明师,交良友,诚心辨明其义理,
借彼之有知,以破我之无知;
借彼之高见,以开我之愚见;
则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何不能仙?何不能佛?
彼世间一切无知学人,师心自用,妄猜私议,自作聪明,
不肯低心下气者,适以自误前程;
虽曰欺人,实乃自欺,是视性命大事为儿戏,
无怪乎碌碌一生,到老无成,
可不悲哉!
榆荚荠麦
二月万物发而愉荚坠落,
八月万物敛而荠麦反生;
此德中有刑,刑中有德之象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仁义并用之道矣。
仁者,柔道也,主慈爱;
义者,刚道也,主裁成。
独仁无义,则爱而不分是非;
独义不仁,则裁而必致刻剥,
二者均失其中道。
仁义并行,仁中而有果断,不至是非相混;
义中而有权变,不至固执不通;
亦如二月榆荚落,德中藏刑;
八月荠麦生,刑中有德,不失中和之道矣。
思水思火
燥则思水,饮水则燥解;
冷则思火,得火则不冷。
吾之观此,因悟的阴阳相需之道矣。
夫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阳极则以阴接之,
阴极则以阳继之;
不过于阳,不偏于阴,阴阳和平,刚柔相当,浑然一气之流行,
本源不亏,生机不息,性可尽,命可立;
不为万物所移,不为万事所累。
在尘出尘,处世离世矣。
否则,孤阴独阳,阴阳各别,刚柔不当,生机已息,不见其长,
日有所亏,亏而又亏,至于殆而已。
向南向北
向南则必背北,见南而不见北矣;
向北则必背南,见北而不见南矣。
吾之观此,因悟的择善固执之道矣。
若
人一心为善,所见者善,所思者善,所交者善,所行者善,
日用夜作,无非是善,只知有善,不知有恶矣;
一心为恶,所见者恶,所思者恶,所言者恶,所交者恶,所行者恶,
日用夜作,无非是恶,只知有恶,不知有善矣。
见善不见恶,见恶不见善,邪正不两立,忠奸不同朝。
故君子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
守道如守宝,志念专一,百折不回,至死不变,
不到深造自得之时,而功不歇也。
斩草栽树
斩草必挖根,根不尽则复生;
栽树必培本,本不固则即枯。
吾之观此,因悟的去假修真之道矣。
人之私欲习气皆假也,假犹草也;
本性天良即真也,真犹树也。
去假必须将一切私欲习气连根挖尽,方不复生,
若稍有丝毫滓质存留,久而潜生,由少而多,为害最大也。
修真必须将固有天真原本时时照应,刻刻培植,神水浇灌,真火温养,
不教动着,不教摇着,百般护持,万样顾救,
培植到根本坚固、气足神全处,方能不为万物所移、万事所累,后患皆无矣。
故去假必至于无一毫之假,如斩草必挖根尽绝;
修真必至于无一毫不真,如栽树必固本深厚。
古经云:“一毫阴气不尽,不仙;一毫阳气不尽,不死。”
真实不虚也。
瓶满瓶半
水满瓶则外溢,溢则有亏;
水半瓶则无漏,无漏常足。
吾之观此,因悟的盈虚祸福之道矣。
凡人自足自满,恃能恃才,知进而不知退,知强而不知弱,
有己无人,心高气傲,久则招祸,而满无所用;
凡人自卑自下,饶人让人,不满不盈,有功不伐,有才不矜,
常搜己过,尊人之长,知足知止,知进知退,终必致福,而自卑登高。
故曰“谦受益,满招损”,
满不如谦之贵也。
器皿妆饰
器皿之物,各有本质,无故而造作,妆之以五色,镶之以金玉,
虽曰庄严,却失本质。
吾之观此,因悟的反朴归醇之道矣。
人生本质,原有纯白无玷;
交于后天,根尘俱发,知识大开;
加之积习染着,好酒者迷于酒,好色者迷于色,
好财者迷于财,好气者迷于气,好富贵者迷于富贵,好游戏者迷于游戏;
千谋百智,以遂其心,明欺暗昧,以顺其欲;
所作所为,尽逐于假,以苦为乐,以砒为药;
原来本质,全然埋没,甚至丧身陨命而不顾,招灾惹祸而不知。
故古圣教人明善复初,返朴归醇,以还本来面目耳。
还其本来面目,净倮倮,赤洒洒,丝毫无染,尘缘脱尽,
便是圣贤胚胎,仙佛种子,所谓真人者是也。
有形有气
凡物有形者,有成必有败;
凡物有气者,有生必有死,
是形气者,成败生死之由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脱离生死之道矣。
人受后天五行之气而成形,形中即藏五行之气也。
此气在人身中,发而即为五贼。
五贼者,喜、怒、哀、乐,欲也。
五贼互相朋党,剥消真元,所以有生必有死。
至人者,化其后天,复其先天;
安身于虚空之中,藏神于寂寥之境;
不犯五行之气,不为万物所移;
无烟无火,如枯木寒灰,无色无象,如太虚空谷;
天地不得而拘,造化不得而规;
此谓窃阴阳,扭气机,命由自主,不由天主。
盖天地能役有形,不能役无形;
能役有气,不能役无气;
能役有心,不能役无心。
无心则无气,无气则无形。
无心,无气,无形,虚空而已。
天地其奈虚空何?
至于生之、死之、成之、败之,仅能生死成败其形气,
岂能生死成败其虚空耶?
空谷传声
空谷之中,人声喊叫,即有声传,俗名谷神;
以其有声而无形,故以谷之神名之。
吾之观此,因悟的虚中养神之道矣。
人能虚中,即谷也;
虚中即有一点灵气,暗藏于内,即神也。
是谷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惟谷能神,
无谷不神,神之为妙在于谷耳。
举世之人,私欲堆积,茅塞灵窍,秽污百端,焉得有谷?
既无其谷,迷闷到底,如醉如梦,灵气全消,焉得有神?
既丧其神,虽生如死。
果能扫尽万缘,泻去积滞,净倮倮,赤洒洒的一无所有,
自然空谷之中,恍兮惚兮,有物有精,不神而神,声叫声应,至灵至圣,
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可以上下与天地同流矣。
戥秤尺丈
称物必用戥秤,物经戥秤而轻重方准;
度物必用尺丈,物经尺丈而长短始知。
吾之观此,因悟的药物火候运用之道矣。
药物者,阴阳二气也;
火候者,修持功程也。
中正不偏,犹乎戥秤也;
进退次序,犹乎尺丈也。
以中正不偏之法,而采取阴阳二气,轻重相当,不多不少,二八一斤,药物足矣;
以进退次序之法,而运用火候工程,长短量时,有进有退,一气成功,火候得矣。
药物之轻重,全在乎中正;
火候之次序,全在乎进退。
能中能正,知进知退,药物皆真,火候不差,大道易成。
噫!
识急缓,辨吉凶,在匠手以斟酌;
明进退,知止足,岂愚昧而能为?
药物火候之运用,岂易知哉!
筏子筌罾
渡河须用筏,河过则筏可弃;
捕鱼须用筌,鱼得则筌宜收。
吾之观此,因悟的以术延命之道矣。
术者,法也,修真作用之法也。
人自阳极生阴,日凿一窍,六贼作乱,五行相戕;
三尸搬弄于内,七情猖狂于外,将先天灵根,日斫日消,几于丧尽;
不有降龙伏虎之大法,扭转斗柄之匠手,邪气如何消灭,正气如何复全?
此法之所以必用也。
夫大道自然无为,何待用法强作?
其所以必用其法者,盖除其弊也。
果而诸弊除去,则法无用,
亦如渡河须用筏,河过则筏可弃;
捕鱼须用筌,鱼得则筌宜收;
此用法不用法之义也。
亦即以术延命,命延则术不用矣。
但未延命之先,必须用术夺造化,逆气机,换星移斗,
方能性命由我不由天,超出乎三界五行之外矣。
蛰虫复生
百虫秋后皆蛰,至春复生,生本于蛰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死中有生之道矣。
人之所以不得长生者,由于不能先死。
死者,死人心也。
夫肉团顽心,为七情六欲、五贼八识之首领;
千邪百怪,皆为所引,狐群狗党,侵伤道心;
人心常生,道心常死;
道心死而正气消,性命乱摇,人不死者,未之有也。
欲生道心,必须先死人心。
人心死而一切贼党,蛇无头而自灭;
灭无可灭,自然道心自生,正气复还,
所谓昏久则昭明,死而复生,亦如百虫先蛰而后生也。
蚌珠鸡卵
老蚌含珠而珠成,牝鸡抱卵而雏出者,皆系神气不散而然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温养圣胎之道矣。
圣胎者,圣人之胎,即吾生之原本也。
原本复还,圣胎凝结,如蚌已有珠、鸡已有卵,但未成全生出耳。
此时无容勉强有为之功,只宜一意规中;
水不教干,火不教寒;
防危虑险,防之虑之;
由嫩而坚,由微而着,自然有一粒黍米宝珠,从造化炉出迸出;
通天彻地,纵横逆顺莫遮拦,与虚空同体;
亦如蚌含珠而气不散,鸡抱卵而神不离;
火候到日,珠自成、雏自出矣。
凤凰孔雀
凤凰不轻现,故为世之所瑞;
孔雀常耀华,故为人之所捕。
吾之观此,因悟的晦明吉凶之道矣。
明而恃才矜能,争强好胜,在假路上用心思者,每多招凶;
晦而黜聪毁智,虚心自下,在切身处用功夫者,每多致吉。
招凶者,明用于外也;
致吉者,明用于内也。
用外则认假而失真,损精耗神,走入于死路;
用内则去妄而存诚,蓄精养生,返归于生门。
明之用外用内,吉凶系之,生死关之。
故君子绝外以治内,小人务外以失内,
亦如凤凰孔雀隐显不同,而取吉招凶亦异。
用明之道,可不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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